《赌球大革命》小说连载序章第2节：仲夏夜之梦

序章 自强不息徒叹息

第2节 仲夏夜之梦

  “你才是巴萨球迷！我可是皇马拥趸。”谭孝礼掏出钥匙串，上面的钥匙扣证明他所言非虚。

  “那你干吗这么关心昨天夜里的比赛？”

  “伟大革命导师教导我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况作为球迷，你得最大限度去寻找快乐，你想想，是自己支持的球队夺冠次数多啊，还是自己讨厌的球队不夺冠次数多呢？你没听说过么，河床和博卡无论谁输解放者杯决赛或是丰田杯，对方球迷肯定敲锣打鼓上街庆祝。这才叫职业球迷啊！”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上赛季拿了欧冠和西甲双冠王，可供你开心的只剩国王杯啦。哦对了，好像你们国王杯半决赛客场还被萨拉戈萨灌了个6比1？”聊起足球，贾秋明终于不再拘谨，也能和谭孝礼“礼尚往来”了。

  “等着吧，今年卡佩罗回来了，抢回联赛冠军那是分分钟的事。你们家教练里杰卡尔德再牛，也得管人家喊一声老师。至于欧冠，谁能在决赛里4比0把号称‘梦之队’的巴萨打成‘梦游队’？卡佩罗的米兰啊！”谭孝礼作势轻轻给了贾秋明一拳。

  “卡佩罗怎么了，首轮还不是就在主场跟比利亚雷亚尔一起煮了两个大鸭蛋。你看看人家竞报的评论，‘十年不见，不如不见！’你当卡佩罗还跟十年前一样，从意甲大老远跑过来扶贫哪？现在西甲可是第一联赛，他那套早就不灵啦！再说了，看看库珀当年在巴伦西亚的下场，西班牙球迷绝对是全世界最难伺候的，就算卡佩罗走狗屎运能联赛夺冠，皇马多半也会像十年前那样卸磨杀驴。”

  “你别说，竞报有几个记者的评论有时候确实还有点意思。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买竞报，几乎期期不落，直到最近一年才买得少了，一来快高考了，没什么时间看报纸，二来现在想看点什么消息一上网也全有了。于是报纸买得越来越少，有时纯粹就是因为出了大新闻，想看看几位名家的点评。”

  这又体现出两人的差距。贾秋明只在学校的机房接触过电脑，家里不是买不起，而是父母担心他有了电脑会分心学习，因此尽管他高中3年一直在呼吁，父母却一直投否决票，最终双方达成谅解备忘录：如果贾秋明考上指定的10所名校之一，家里就提供资金让他自己去攒电脑。

  谭孝礼却不知道贾秋明对他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继续侃侃而谈，“不过吧，这家报纸也有个别记者水平是真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高层的亲戚。有个叫吕强的记者，写一个老将谈是否会重返英格兰队，人家的话他翻译成了‘如果教练给我一枚戒指，我会考虑’。知道这话原意是什么吗？”

  对于英语，贾秋明一向很有自信，高三时便以社会青年身份报名参加国家英语4级考试，轻松过关。然而谭孝礼的问题还是让他毫无头绪，戒指？直到他看见对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才猛然醒悟，“ring”除了戒指，还有电话铃声之意。

  “他是说让教练给他打电话？”

  “没错！你说这种英语水平连高中生都不如的记者，也好意思在全国最著名的体育报纸上占个坑么？还是英超的大坑！而且他的稿子出了名只有翻译没有观点，那我还花钱买你报纸干吗，我不会上网看翻译稿甚至直接上英国媒体么？我觉着吧，哪怕是咱们去给竞报当特约记者，也能挤得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丢了饭碗！”

  尽管没有为《体育竞报》特约写过稿，如今能作为“直通欧洲杯”决赛选手走进这家报社的心脏——一座矗立于北京城二环内的五层白色小楼，贾秋明依然觉得实现了少年时的梦想。面前的试卷共有25道题，分两页，10名选手有1小时时间作答。贾秋明只用了不到半小时，便已早早做完其余24题，只剩这最后一题还拿不准答案：“目前欧冠小组赛赛制下，最少需要几轮便可提前出线？”

  贾秋明并不着急，因为除了一位打扮入时的帅小伙刚刚翻页，其他选手都还盯着第一页绞尽脑汁。尤其是一位白发老者，贾秋明注意到他一直盯着首页试卷的上方迟迟不曾动笔，烟倒是已然掐灭了两根。

  “真是难为了这位老人家，亏得于副主编能编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题目。”贾秋明想道，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便在此时，他见于亚东又抽出一根点上，继而将烟盒捏成一团，扔进了屋角的废纸篓。尽管已戒烟将近4年，每每看到别人点起“福根”烟，贾秋明心中仍会涌起一股亲切感，当年他能与夏梦雨走到一起，便全拜一根意外的福根烟所赐。

  东北女孩夏梦雨和贾秋明同为2006年考入京华大学，但夏梦雨读的是自动化系，直到大二下学期前，两人都还素不相识。为他们牵线的，竟是欧洲杯。

  2008年6月9日对贾秋明来说，本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结束了日复一日的晚自习，沿着闭着眼都不会迷路的林荫大道骑回宿舍，进屋放下书包打开电脑，用CrispFall的ID登陆信息学院bbs准备灌水，这一连串程序他已不知重复过多少遍。然而接下来映入贾秋明眼帘的一条贴子，将彻底改变他的生活。

  SummerDream：我是一名女生球迷，咱们学校附近哪里有能夜里看球的地方啊？想看明晚西班牙对俄罗斯的比赛。

  一看到“女生”二字，贾秋明开始两眼放光。要知道，京华大学男女比例高达7比1，部分纯理科专业甚至达到9比1，贾秋明愈发体会到，入校时谭孝礼那番“寻常人等在学校里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言论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残酷的现实。京华男生甚至编出段子调侃自己的悲惨遭遇：小时候，妈妈督促我好好学习发愤图强，她告诉我，中国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达到106比100，如果我不努力读书，长大了就是那个6；于是我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考上全国闻名的京华大学，没想到这里的男女比例是7比1，我还是那个6……

  所以，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贾秋明赶紧发私信：学校南门外有个球迷酒吧，明天正好我也准备看球，到时候带你一起过去吧。我是西班牙球迷，我猜你也是？

  SummerDream：是呀，我们西班牙必胜！那明晚11点半南门见？

  CrispFall：比赛12点开始，11点半太晚了，那里消费不算高，欧洲杯期间很多同学过去看球，我估计咱们11点集合比较靠谱。

  SummerDream：多谢提醒！那就11点南门见，我明天穿一件红色连衣裙。

  CrispFall：我穿白T恤、牛仔短裤。到时候怎么打招呼啊？虽说咱俩ID挺有缘，你是夏，我是秋，不过见面还是叫名字吧，我叫贾秋明。

  SummerDream：我叫夏梦雨。那我先下了，晚安，明天见！

  对话完毕，贾秋明长舒一口气，自以为得计。首先，碰到这么爽快的女生就很难得；其次，猜中女生喜好拉近了彼此距离，其实他最支持的国家队是巴西，其次才是西班牙；再者，提前见面时间，让他有更多机会与女生相处；最后，还知道了女生的真名，其实bbs上认识的朋友见面，叫ID反而是更普遍的方式。只剩下最后一条疑问了：夏梦雨不会是恐龙吧？而且还是食肉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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