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传——葡萄牙制造

在2003/04赛季欧洲冠军联赛开赛之初，有人问穆里尼奥，他的波尔图队能否一路高奏凯歌，最终获得这项欧洲俱乐部的最高荣誉。从表面上看，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很合理：就在四个月前，波尔图捧起了欧洲联盟杯，成为葡萄牙历史上第六支在一个赛季里同时赢得国内联赛冠军和欧战锦标的球队。然而，尽管有如此光荣的执教战绩，尽管这个葡萄牙人有着天生的自信，他还是认为举起“大耳朵杯”不过是在痴人说梦。在穆里尼奥看来，冠军杯的终极荣耀应该属于皇家马德里、尤文图斯和曼联这样的欧洲足球巨人。据他说，当时很多人和他的看法一样——波尔图这样的“鱼腩部队”在欧冠赛场上仅仅是陪太子读书，挣一些俱乐部需要的电视转播费而已。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波尔图再次让世人震惊。在盖尔森基兴体育场那个难忘的夜晚，波尔图将席卷2003/04赛季的所有奖杯。

尽管穆里尼奥在葡萄牙取得过非凡成就且备受葡萄牙人爱戴，但当他在2004年夏天抵达伦敦时，他在英国人眼中仍然成谜。虽然英国媒体和足球界尊重他在过去一年里取得的辉煌战绩，但由于他怪诞的言论和举止，他还是被误解为一个狂妄自大、喜怒无常的拉丁人。事实上，穆里尼奥是个有着多重性格的人。他那有些狂妄的自信确实会让很多人感到不舒服。但通过这本书，读者会了解到他性格的另一面：在冷峻、坚毅、固执的表面性格背后，穆里尼奥还是一个非常有家庭责任感的顾家男人；尽管他拥有钢铁般的意志，生活中的他也有脆弱的一面；像每个足球教练一样，他也会纠结于这种工作的短期性和不确定性。

作为一个在葡萄牙报纸工作的英国记者，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经常在两国间穿梭。在这两个国家，我都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穆里尼奥。对于英葡两国的大多数人来说，足球是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他位于欧洲西南角的祖国，他的支持者因为他的辛苦付出而觉得欠了他一笔人情债，他的批评者则对他的成就心生嫉恨。很自然的，本菲卡和里斯本竞技的支持者会为宿敌波尔图的新霸主地位感到沮丧，不过他们还是希望由穆里尼奥率领国家队来打2004年欧洲杯，同时他们也很感谢他为国家队培养了不少球员。虽然有些人对他离开波尔图转投切尔西的方式和时机耿耿于怀，但绝大多数葡萄牙人对他给波尔图带来的一切心怀感激。事实上，穆里尼奥统帅波尔图后取得的空前成就必然会招来欧洲豪门俱乐部的兴趣。而且一个有抱负的人总会寻求新的挑战，坦白地说，还会寻求更丰厚的金钱回报。到伦敦后不久，葡萄牙人就用他的一贯的风格告诉记者，如果他想要过安逸的生活，并且“保住自己的功成名就”，他就会留在波尔图，“美丽的蓝色椅子，欧洲冠军杯，我是那里的上帝”。虽然说出来会伤害葡萄牙球迷的感情，但实际情况的确是这样：葡萄牙拥有三家热衷于报道足球的全国性日报的国家，但它的球队在欧战中取得的成就根本无法和英格兰的球队相提并论。从这方面来说，也许穆里尼奥最大的成就是让葡萄牙重温了葡萄牙足球曾经的光荣。即使在现在看来，那段上世纪六十年代尤西比奥带给本菲卡的辉煌也颇为短暂。

当我写下这篇序言的时候，切尔西已经超越阿森纳，升至英超积分榜榜首，并已顺利晋级2004/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淘汰赛阶段。当然，这令人惊叹的开局并不能保证一直延续下去，但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个斯坦福桥的新人已经像在波尔图时一样，打造了一支倔强又顽强的球队。而与那支波尔图相比，蓝军更多了些才华横溢。现在看来，他统帅的这支队伍肯定会给切尔西俱乐部带来五十年来的第一个联赛冠军。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毫无疑问，穆里尼奥是当今世界足坛最成功的年轻教练之一，虽然他的职业球员生涯颇为黯淡——从效力里奥阿维开始，接着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贝莱嫩塞斯和沙森巴。

从他球员时期的经历来看，很难想象这是个将来会取得成功的人。在成为一名助理教练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穆里尼奥的角色仅仅是个翻译，所要做的不过是传达博比·罗布森爵士的战术布置。他先是在里斯本竞技就职，然后去了波尔图和巴塞罗那。但现在看来，他可绝不仅仅是一个掌握了数种语言的小翻译。自孩提时起，穆里尼奥就生活和呼吸在足球的世界里，并逐渐培养起了自己勤奋好学的态度。他的足球启蒙老师是他的父亲——这个执教将近二十年的老教练教给了他许多实用的知识，而他在里斯本体育大学获得体育科学学位的经历又让他获得了理论方面的知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双重教育背景能够解释他的执教哲学和他对比赛的缜密准备，并帮助他做好了罗布森和范加尔的助理教练——尽管在担任助理教练的日子里，他并不是很开心。不过对穆里尼奥而言，成为一支豪门球队的主教练，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2000年，他成为了葡萄牙豪门本菲卡队的主帅，然而他很快发现在这家俱乐部里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令人钦佩的是，他有勇气和信念选择主动离开，之后还去了小俱乐部雷利亚执掌教鞭。雷利亚并不是葡萄牙超级联赛的传统强队，所以这个举措在当时看来无疑是后退了一大步，但这退一步后来被证明是十分必要的。显然，穆里尼奥不仅有足够的谦卑放下身段，而且始终相信他将最终迎来辉煌。功夫不负有心人，2002年1月，穆里尼奥被任命为波尔图队主帅。他上任后旋即宣布：“我们将是下赛季葡萄牙超级联赛冠军。”一位波尔图球员后来告诉我，穆里尼奥的信念和抱负都浓缩在了这一句话里。如今我们都看到了：他不仅履行了他的诺言，还留给波尔图太多太多。

若泽·穆里尼奥汲取了弗格森爵士的球员管理技能和温格细致、勤奋的学习态度，并且将它们融会贯通；他拥有天生的领袖魅力和激励才能，同时还有着学者式的专注力；他成功地成为了球员的知己，并建立了万众一心的团队精神和团队文化，与此同时，他又能聪明地和球员保持一个健康的距离，以确保那些最自以为是的巨星们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老大。正是这些因素，加上领导才能以及注重细节的精神，使得穆里尼奥成了他这一代人当中最杰出的教练。这本书回顾了穆里尼奥一路走来的心旅历程，并重点阐述了他的执教风格和足球哲学，以及他所经历的成功与失败。这就是若泽·穆里尼奥——葡萄牙制造。

亚当·甘伯利

葡萄牙《球报》英国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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