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影子教练⑤ 命运转机？

2017/10/15 0:57:16 sports8.net 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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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从独立电视台高高的大楼里出来已是后半夜，他精神恍惚的坐在一号演播厅门外的走廊长椅上，直到保安把他轰出来才离开。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冰冷冷的马路，凄惨惨的路灯，简直就是此刻里奥内心万念俱灭的倒影。他精神恍惚的往家的方向挪着疲惫的身躯，脚步越迈越沉重。偶尔有几个流浪汉，蜷缩在街边角落里，盖着捡来的破烂被褥，身旁堆着各种脏兮兮的瓶瓶罐罐，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打量着失魂落魄的里奥。

里奥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这些流浪汉一般苟活在世上，想想这些年来无论生活多么困苦都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琳娜，里奥鼻子一酸，终于不再强忍着心中的悲怆，眼泪夺眶而出。他冲进一家杂货店，用身上仅剩的钱换了一瓶廉价的烈性伏特加，边走边往嗓子眼儿里猛灌。当晃晃悠悠来到家楼下的时候，里奥早已醉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的倒在门前的台阶上，空空如也的酒瓶从手中滑落到一边。

天刚蒙蒙亮，琳娜就早早起床收拾穿戴好，给里奥煎好鸡蛋，夹在两片新鲜松软的面包片中间，沏了一杯热茶放在盘子旁，自己拿起一片干硬的已经过期的面包片，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凳子上啃了起来，心里怀着激动和焦急的复杂情绪，期待着里奥凯旋而归。可等了好久，大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琳娜几口吃完手中的面包片，穿上外套决定下楼看看，推开楼的大门，就看见醉醺醺的里奥躺在门口的台阶上，空空的酒瓶被扔在一边，呕吐物弄的衣服上脸上台阶上到处都是。

此时街上还没有人，琳娜也不敢这么早去打扰房主玛丽太太和她的老公——那个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动不动就打玛丽太太的恶棍男人豪尔斯，只好硬着头皮使出全身的力气用胳膊架起里奥，拼命的往家里拖。当琳娜帮昏迷不醒的里奥脱掉外套，把他擦拭干净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累的一塌糊涂的琳娜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里奥醉的不省人事，嘴里不住的自言自语：“我。。。我原来什么都不是。。。”

昨晚，琳娜早早做完家务，打开卧室的衣柜，在自己所有的旧衣服当中挑来挑去，找出一身自认为最得体最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换上，欢喜的等待收看老公的演出，后来才发现很不巧，家里竟然因为欠费停电了。琳娜兴冲冲的快步走到玛丽太太的房间门口，祈求能在她家看完《英国达人》的直播，哪怕是只看里奥表演的那一小段就好。玛丽太太摇摇头说豪尔斯又喝多了不太方便，琳娜也只好作罢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现在看见里奥这个样子，头发散乱的琳娜痛苦的捂住脸，心里很清楚：以前演出也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挫折，从没见到他借酒消愁，更别说醉成这个样子，看来，希望是真的破灭了。

这时不断从隔壁玛丽太太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豪尔斯变着花样的骂着各种粗鄙的不堪入耳的脏话，玛丽无力的争辩着。

“什么？那对低贱的狗男女这个月又没交房租？这里是什么？是流浪汉收留所吗？”

“琳娜也怪不容易的，我想再宽限他们几天。”

“你想宽限就宽限？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妇人做主了？一个穷酸卖艺的，一个脑子进水的裁缝店小杂役，留着这样的人还不如养两条狗！”

“哎呀，亲爱的求你了，快别说的这么难听，我这两天有时间再去要房租就是了。”

“这两天？最晚明天！我要出去溜达一圈，你现在就去他们家，有钱能交上房租就继续住，没钱就给我滚蛋！”

说完“咣”的一声，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琳娜已是泪流满面，心痛的就像被狠狠戳了几刀似的鲜血直流。小女儿艾米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可怜巴巴的走过来，撅着嘴懵懂看着琳娜。琳娜把艾米抱在怀中，眼泪更是不住的往下流。艾米用稚嫩的小手擦拭着琳娜脸上的泪痕，轻轻的说：“妈咪，别哭了。”

这时，那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然后就听见房门被人使劲的敲着，豪尔斯在门外恶狠狠的骂道：“太他妈不像话了！快给我开门！”

琳娜害怕极了，浑身下意识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回头急切的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的里奥，绝望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她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手紧紧抓着还不知道情况的艾米，哆哆嗦嗦的说：“我的艾米，乖女儿，留在爸爸身边，有客人来了，妈妈出去下，暂时把这屋门关上。答应妈妈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开门，好不好？”艾米连忙点了点头，迅速脱掉鞋子爬上大床钻到里奥身后的被子里，紧紧依偎着里奥，把头缩进被子，只露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琳娜。

琳娜走出卧室关紧门，强装镇定打开了大门，还没等反应，豪尔斯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他妈的！门口吐的那一滩恶心的东西，一定是你们家那个无能的男人干的好事！老子也不要你们那两个穷鬼的臭钱，赶快给我卷铺盖走人！就现在！马上滚蛋！”

面对蛮横无理凶神恶煞的豪尔斯，弱小的琳娜被吓的不轻，语无伦次，一个劲的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定会交上房租的，请您相信我，豪尔斯先生，恳求您再宽限我们几天，就几天，我现在就去给您打扫门口，保证清洗的干干净净的，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废什么话！肯定得你们打扫，而且必须打扫干净！然后立刻滚蛋！从我这里消失！”豪尔斯不依不饶。

“求求您了，就算让我们搬走，我也得有时间收拾收拾，您再宽限一两天，好吗？”琳娜近乎哀求。

“一两天？哼！你们这一贫如洗的家，几件破行李，收拾起来也需要用一两天？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豪尔斯用手对着屋里指指点点，“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屋里但凡是稍微像样的东西，哪个不是我的？赶紧搬走！别那么多废话！我可不像玛丽那么好打发。”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琳娜连忙回过头，里奥坐在床边，一头乱发，眼睛空洞无神，黑眼圈严重，无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豪尔斯，我们搬。。。”

琳娜强忍着泪水，从卫生间拿来抹布，拎着一桶清水，下楼去清洗台阶，里奥则坐在卧室的地板上，一件一件往旧箱子里装着三个人的衣服，而豪尔斯并没有离开，得意的站在屋里看着里奥，自尊心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琳娜跪在门口的台阶上使劲的擦拭着里奥的呕吐物，悲凉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就像看不清自己和里奥的未来一样，她好想死，想在此刻就结束这卑贱的一生，可一想到无辜的艾米，又失去了死的勇气。“有时候真是无奈啊，连死的权力都没有，活着是为了什么呢？”琳娜哭着哭着笑了，笑的那般惨淡，她一边清理着呕吐物一边后退，恍惚中不小心碰到了水桶，水桶倒了，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妈的！小心点！”一位穿着考究西服套装的黑衣壮汉正要迈上第一个台阶，见状连忙躲开，随口骂了一句，被身后的希斯挥手制止。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会给您清理干净的！”琳娜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精神明显已经有些恍惚了。